天腐的多喵

岁月长河,观之如瀑;绵绵尔期,攥刻于吾。



其始而本无生

 

逐世·诸神垂荣【尾声】

尾声:光明之上,深渊其下

当最后一次海潮退去,有一粒雪珠落在了行人的鼻尖上的时候,术士塔的魏琛和方世镜带着几个人回到了蓝雨边陲。

初冬透露出一点寒气,给被齿轮带动的领地大门添上了一抹肃杀。

“我都快不认得这片地了,”魏琛坐在马车上,听着嘎吱嘎吱的咬合音,“那个烟囱怎么和一路上看到的不一样?上面不冒烟啊,是没开工?”

“我让人在上面刻了几个清洁咒语,”喻文州指了指烟囱的顶部,“那个味道实在是不好闻,而且声音也大。”

“大少爷脾气啊……”魏琛感叹了一句。

方世镜靠着马车,面前捧着一本书,眼睛半阖着不知道他是在睡觉还是看书。

黄少天趴在车窗上,兴致勃勃地看着大变样的蓝雨边陲。

战斗已经结束,各归故里,各返其乡,各安其家。

一点点灰尘沾染了雪意落在他的鼻翼上。

“魏老大!方老大!文州!下雪了下雪了!下雪了!”

魏琛捶了锤自己的腰,冲着黄少天笑了笑。

下雪了,又过去一年了啊。

一年前,黄少天捡到了喻文州,一个公国覆灭。

一年后,黄少天带回了喻文州,一个边陲联盟建立。

喻文州解下手上的守护之石,牵着黄少天的手站在了边陲已经初具守护姿态的城墙脚下。

魏琛坐在马车上抬了抬手,六芒星阵开始在整座边陲的土地上蔓延出光芒。

工匠已将把深槽挖好,青石板镶嵌夯实的沟槽,缝隙都用铜汁浇灌封死的。大地在术士的操纵下开始颤抖,沸腾的金属汁已经准备就绪。

齿轮带动锁链,熔炉开始腾空倾斜,土墙在法术的操纵下开始攀高。

魏琛掀开布帘:“放!”

液状金属浇筑而下,举城欢呼!

新城成立,守护之石镶嵌在上面,六芒星的光辉将永远照亮此处。

魏琛捶了锤腰,感叹了一句:“真的老了啊……”

方世镜不为所动,阖上了眼睛。

 

术士塔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变化,外面一堆放养的各色攻击力惊人的变异草药,藤蔓爬上了塔尖,一朵不合时宜的蓝色小花迎着初雪。

舟车劳累了一路,方世镜早早地赶了来慰问的众人,让喻文州带着黄少天去整顿休息。

“明明我在这住的时间最久了方老大偏心啊!”黄少天拉着喻文州往房间跑。“来来来文州!我带你去整顿休息!等等!我们都快一年没有回来了谁会给我打扫屋子?!”

没有人,一般人想打扫进不了术士塔。

黄少天恹恹地跟着喻文州去打扫房间,累的要死的黄少天表示一间屋子已经可以累瘫自己了,文州咱两今晚就睡一间屋子怎么样?

喻文州摸摸他脑袋同意了。

魏琛半夜起来的时候,发现方世镜坐在大厅的桌边看着一本书。

“这么晚了……”魏琛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你怎么……”

结界把整个大厅封锁了起来。

“隔音的,”方世镜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向魏琛,“你想好了?”

“想好什么?”魏琛拿手敲了敲结界。

“东西都准备好了,”方世镜指了指大门,“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准备退位让贤,看不出魏老大你还是这么有自知之明谦逊友爱啊?”

魏琛在方世镜的毒舌下面只有狼狈到极点的表示回避:“有话好好说,好好说,方世镜你别这样。”

“你就准备滚了?”方世镜坐在主坐,半明半暗的烛光下面脸色惨白如鬼魅一般,他的神色睥睨,眉眼锋利,“你就不打算告诉楼上睡得正香的你的宝贝心肝为什么吗?”

“等等,等等,”魏琛举手投降,“别乱说,那个是谁的心肝宝贝你比我清楚,有话好好说,好好说,我挺怕你这张嘴的……”

方世镜不对劲啊,这个念头只是在魏琛的脑子里面一晃就过去了,他的印象里面,方世镜还是跟在他身后,替他处理所有他懒得处理杂事的那个副手。

被自己压迫地这么有气势了啊?

魏琛苦笑一下:“我这次受了不小的精神创伤,黄少天没有发现,你还没有发现吗?说不定喻文州拿小子都发现了,我已经跌了落到S级了。”

“你是术士塔的掌控者。”

“有接班人了不是。”

“他还小。”

“还有你。”

方世镜不怒反笑:“你是打定主意要走是吧?因为你受伤了,因为有了接班人,连暂时的管理者都准备好了,所以你可以安心的走了我们还要感谢你是吧?!”

魏琛被一连串话逼得后退了一步:“我只是……”

“出来,”方世镜转过头看着楼梯口的地方,“撤掉你的隐形咒,喻文州。”

结界里面出现了一个少年,喻文州光着脚站在地上,只穿着一件睡衣。

魏琛打了一个响指,炉火燃起。

“回去睡觉,”方世镜继续下达命令,“把黄少天看好,不许他出来。”

“魏老……”

“回去。”

喻文州只能朝两个人鞠了一个躬,然后退回了自己的房间。

“魏老,”喻文州临走前,看着魏琛,“您不用想太多,真的。蓝雨需要你。”

不,魏琛扶着自己额头坐下,蓝雨真的不能有我。

境界跌落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圣殿失去圣骑士长,法师塔失去大魔法师。

如果术士塔表现出安然无事的样子,不知道会被什么盯上。

连苏沐秋都……

被树立成为旧势力代表的那个陶轩所带的佣兵团,已经失落了一只可以腾飞的羽翼。

本来准备好的格局被打破了,那只能重新调整布局和势力冲突。

术士塔不能成为被集中关注的地方,因为,自己实力跌落,术士塔的放在明面上的损失,根本就是看不出来的。

但是重创在里面。

“我必须离开。”

一个六芒星的图腾在魏琛的额头消散,渐渐明亮在方世镜的眉间。

“所以,快滚。”

魏琛抱住方世镜:“抱歉,以后麻烦你了。”

风雪灌进术士塔,很快又被隔绝。

方世镜渐渐瘫坐在椅子上,精神线在他手上怎么都凝结不了。

他想起十年前也是这样的晚上,他扛着一个混蛋累死累活的回了术士塔把他扔在了床上,就算是跌落了一个境界,事情似乎都没有如今这么糟糕绝望。

“你以为,”他呐呐自语道,“境界跌落的,只有你一人而已?”

 

喻文州回到房间的时候,打开门,黄少天就坐在床上,搂着自己的膝盖缩成一团。

“少天,少天?”

“魏老大……”黄少天抬起头,漂亮的大眼睛里面像是塌陷了一般,“他要走?”

喻文州不知道从哪里解释,只能搂住黄少天。

“放开我!放开我!”黄少天突然暴动起来,不只是他,喻文州也感受到了。

图腾交换,魏琛的气息被术士塔抹掉了。

他离开了。

喻文州死命搂着黄少天,在体力上他想制服黄少天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他舍不得下手。

但是更不可能让黄少天追出去。

方世镜和魏琛同时下了两个禁界之令,黄少天追出去,会被直接反弹回来。

“放开我!放开我!”黄少天被喻文州缠住手脚,其实他也没什么力气,奔波了一路,又收拾得浑身酸软,他只能动动嘴或者死命挣扎一下。

比如,狠狠地一口咬住喻文州。

喻文州倒抽了一口凉气,真狠,估计出血了。

一个捆缚术被喻文州在不经意间束缚住了黄少天,喻文州把人摁倒床上,压制住还在踢蹬的腿。

“放开我!放开我!都怪你都怪你!”黄少天缩在喻文州怀里面呜呜地哭,“我就不该捡你回来!不捡到你魏老大也不会确认下一任的塔主!也不会去参加那个什么深渊之战!也不会离开!都怪你!呜呜……你就是……就是个……”

“都怪我……”喻文州搂着黄少天,一下一下试图用精神波抚慰已经在奔溃边缘的哨兵,黄少天在向他传达一种愤怒,一种发自心底的伤心,就像是最心爱的东西被隔离了一般。

不,层次还要深重,那是被撕裂的痛楚。最悲痛的怮动。

“都怪我……”

一向听话的夜雨不知道怎么办,极度暴躁,因为黄少天的状态相当不稳定。

这也是喻文州不敢放黄少天去见魏琛的原因,如果再次刺激,黄少天本来就在疲惫的状态中,接收到了自己的精神波动而引发的暴动,如果再次刺激的话……

他会陷入长夜。

喻文州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他会掐灭每一种不利的苗头,扼杀所有的可能。

灭神试图叼回夜雨进行抚慰,一向听话的夜雨,突然暴动着咬了灭神一口。

喻文州一声惨叫哽在了喉咙口,整个人瞬间倒了下去。

束缚解开了,但是黄少天却一动不动。

“文州,文州,”他小心翼翼地搂着硬生生被夜雨咬了一口的灭神,试图把喻文州翻过来,“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想,我……文州,文州,你别吓我!文州!”

喻文州脸色惨白,眼睛前面是一片闪烁不定的黑白斑纹,头疼地厉害,就像是有细细的针在里面搅动一样。

“没事……”半响,他搂着黄少天,安抚性的摸了摸他的头发,“你,出气了吧?”

“呜呜……”黄少天把自己埋在了喻文州的怀里面,“我真的……真的……”

喻文州的手轻轻盖在了黄少天的嘴上:“我知道,你,只是……”

“只是有些……伤心而已。”

“更何况……我的确是个……麻烦……唔……”

黄少天捂住喻文州的嘴,抱着一只猫搂着喻文州,把脸埋在他的肩窝里面。

湿意一点一点爬上皮肤,喻文州勉力抬起手摸了摸黄少天的脑袋。

别哭啊……你哭什么……被咬的可不是你啊……

方世镜打开房门,摸了摸喻文州的额头,把一瓶药剂递给了黄少天:“给他喂下会好一点。”

“只有我们三个了啊……”方世镜给两个少年盖上了被子,“雪一停,你们会又长大一岁,现在,已经过了把自己当做孩子的时候了。”

“虽然,”方世镜望着窗外的白雪,眼神恍惚而又飘远“我希望你们一辈子都是个孩子啊……”

术士塔发出哀歌,他们的塔主离去,方世镜扛起了重负。

 

 

深渊之下,便是炼狱。

被暗魔法侵蚀的人,分为两类,一类是堕灵一般的存在。

还有一类,他们是天生被光明圣殿否认的存在。

暗魔法的使用者。

圣殿称呼他们为鬼使,是带来黑暗的人,极少数高级的冒险者知道他们的存在,剩下的民众只能在传说和游吟诗人的歌中隐约猜到一点影子。

被暗魔法侵蚀的觉醒者,一般会自绝在被侵蚀完成之前。因为一个确实是受不了驱动和锤炼暗魔法为己用,另一方面,就是转换成功,也会和鬼使一样被堕灵和光明圣殿两方追杀。

对于鬼使,大部分势力对他们的态度表示中立。

地下世界是你们的,地上的繁荣,与你们无关。

鬼使躲避着堕灵和光明圣殿的追杀,他们在地下,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安全地带。

两个小小的鬼使在嶙峋的石山上玩耍,暗魔法在他们手下就像是与生俱来的工具一般。

“嘿,小丫头,”一个长得相当漂亮的小鬼使被人拎着脖子提了起来。

“我是男的。”小鬼使瞟了那个人一眼,那是什么,什么打扮?

一副重铠外面有一个披肩,最重要的是……

他还杵着一个法杖不说腰间别的那个长条是啥?背上还背着一个长筒状的东西。

这是什么打扮?

一直白虎跟在他的后面,眸子里面是最浓厚的夜色。

男人抬头看了眼不远处影影绰绰如同城市轮廓的剪影,摸了一把白虎的脑袋,叹了口气。

还是以前金色的眼睛最好看啊。

“告诉我,小鬼,你们怎么到上面去?”

 

 

 

诸神垂荣——end


第一章

第二季·封神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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