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腐的多喵

岁月长河,观之如瀑;绵绵尔期,攥刻于吾。



其始而本无生

 

逐世·封神时代【十一】

第十一章 光明纪年

 

光明神末纪年,光辉崩塌,旭阳蒙尘。

信徒在恐慌中跪下的时候才发现,新的神迹随着海浪的吞吐和长夜的褪去开始熠熠生辉。

“天神从未把我们遗弃!”

“天佑!”

……

对此,方士谦只想说一个字,擦!

如果他现在还有那么可以空闲下来的一瞬间,他一定要朝着那个金顶白穹的地方竖一个中指。

但是他来不及,没有时间也没法腾出手来抒发一下自己憋屈得要死的心境,一如十多年前的那个小镇,他明明知道是陷阱也只能陷进去,现在他心知肚明教廷那些不怀好意,他还是跟了过来。

圣殿活了过来,连带着整座圣山。

如果硬要比较完整地描述这种视觉和感官上的奇迹,莫过于陶轩结结巴巴终于抖出来的一句话:“在动……整个……都在……动……动啊……”

他当然知道圣城能动,说到底这个好歹也是唯二被留下的“诸神的住所”,进入休眠而已又不是被封印了。

但是哪个幸运度不知道差到什么地步还是好到什么地步的家伙!帮圣殿和霸图激活了整座城池!???

“我好不容易把你多养了几斤肉……”方士谦抱着王杰希躲过又一波落下的石块,“我容易吗?!才几个月啊!又放血了?!!”

王杰希有些无语地给了方士谦一拐子:“为什么只是休眠状态的城市苏醒,也需要神之血脉的滋养?”

“因为它能量不够。”方士谦咬牙切齿看了一下王杰希脖子上的血口子,“这回完了,奥本登的倒是可以说是个巧合,毕竟是被封印的城池,但是只是休眠的城市也需要鲜血的话……”

“也不过是几个人知道,”王杰希扯下方士谦的领巾给自己的脖子包扎了一下,重新打了一个花式领结,“除了聪明人和神之血脉,在这么混乱的情况下还有谁知道这是怎么发生的么?恐怕连激活它的人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干了什么。”

张佳乐确实不清楚他干了什么,他只是不耐烦和孙哲平你踩了我我再踩回去,就打算跟着孙哲平去外面透透气,顺便看着他吸烟。

但是很巧的是,他俩换了一身平时打死都不会穿的衣服后,没有带点火的东西。

两个人把对方上上下下摸了个遍,除了火药弹药就是火油,虽然孙哲平不觉得拿这些点火算个事,但是张佳乐下不了手。

他们趁着人声鼎沸悄悄从侧门溜了出去,试图找到圣殿的厨房借个火,之后再回去边看着众生百态边细细思量一下韩文清张新杰他们的打算。

孙哲平就觉得吧,他宁愿张佳乐在小事上不顺一点,反正有他呢。

但是大事上……

张佳乐这回没有找错圣殿的厨房,他进去时正好是舞会的高潮,也是厨房众人的休息时间。摆明了只是借个火点烟又不是下毒,厨房当然就让他们进去了。

灶台上的火都暂时熄灭了,大炉里面还在熊熊燃烧,马上烤制完成的下一轮的菜肴已经可以嗅到食物特有的勾人的香味,张佳乐蠢蠢欲动了一下,扯下一个烤得正好的鹅腿搁到了孙哲平的嘴边:“快吃快吃,吃完我再去揪一个免得张新杰等下看到不对称纠结死。”

孙哲平点着烟呢,张口准备咬下一块肉就觉得一阵热风过去……

肉呢?鹅腿呢?!

张佳乐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咬着肉就要跑的一团白灿灿的玩意,手上一个使劲:“丫的!我给大孙的东西你也敢抢!!”

肉肉一团的小东西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张佳乐,还试图讨好性地把啃了一大块肉下来,剩下的半个鹅腿递给他。

一夏马上不乐意了,扑上来搂着张佳乐的脖子朝着又白又圆的那团小东西龇牙咧嘴。

对教皇冕下和张新杰那一类型他喜欢的美人,米迦勒简直是百依百顺,要怎么折腾他就怎么折腾都不会咬人,对张佳乐他也愿意分享他早就看上的鹅腿。但是对一夏,和有些好奇地伸手戳他脸颊的孙哲平,米迦勒毫不客气张口就咬。

“哟,还咬人。”

孙哲平看张佳乐揉着一团暖和的球不肯撒手,趁机掐了一下米迦勒的尾巴。

“!!!!!!!”

米迦勒一口火就差点燎了孙哲平的头发。

“哎!会喷火啊!”张佳乐使劲戳了下米迦勒的腮帮子,拿过孙哲平手上的烟,“来来来,帮我点燃一个试试!快来!点火!”

米迦勒相当给面子地喷了一小串火焰点燃了烟。

“这么好用?”

张佳乐和孙哲平同时朝着门口望过去,就看到叶修披着一件礼服吊儿郎当地靠在门上。

“你来干嘛?”张佳乐扯下剩下的一个鹅腿自己先啃了一口,“没你的份了!这个是我和大孙的!”

叶修瞟了张佳乐一眼,摸了支烟走过来,拿烟头戳了戳躺在张佳乐手上的米迦勒:“乐乐啊,你的意思是你给你家大孙吃你剩下的,还是大孙给你吃他剩下的啊?你俩一个鹅腿都要一起吃,真不愧是……”

孙哲平毫不犹豫地就着张佳乐下嘴啃的地方咬了一口肉:“我乐意,他也乐意。”

张佳乐脸突然就涨得通红,轻轻踹了孙哲平一下:“你乐意我才不乐意吃你剩下的!”

“那以后你先吃,给我剩下就行。”

“我就不能弄两份一样的吗?!又不是吃不起非得这样!!”

叶修“啧”了一声,伸手掐了一把米迦勒:“给我也来一口火点烟啊,小家伙。”

米迦勒眯着眼睛打量着叶修,然后一口火……

差点燎了叶修的衣服。

“……”张佳乐张大嘴巴看着叶修,“你真是靠脸拉仇恨的,连教廷的点火的小玩意都看不惯你。”

“你确定他就是个拿来点火的?”叶修躲过那一口火,伸手迅速弹了一把米迦勒的额头,直接把他弹了个趔趄,“这个样子虽然圆了点,也不难看出,这是个……呀!”

米迦勒这口下得快准狠,咬着叶修的虎口就不撒口了。孙哲平瞧着这下真的是下了狠劲的,叶修虎口肉眼可见的一圈血色就溢了出来,连忙伸手掐着米迦勒的尾巴狠狠给了几下。

“居然不松口?多大仇啊?”张佳乐瞅着事情有点不对,急忙一同上前去掰米迦勒的牙,硬是把叶修的手从那张嘴巴里救了出来。

“嘶……”叶修含着自己还在不断渗血的虎口,满嘴甜腥味,“乐乐,大孙,你俩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还是说我就跟这犯冲?”

张佳乐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就瞅着米迦勒满嘴带血的小尖牙一阵不喜欢,拎起小白龙刚刚啃了大半的鹅腿塞进了他的嘴里然后扔到了炉子里。

“……”叶修捂着自己手看着张佳乐一连串行为有些震惊,“张佳乐……那是条龙啊……”

“他咬人啊!”张佳乐震惊地看着叶修,“手和眼睛是佣兵和冒险者的命啊!叶修你居然舍不得?不要因为他是条龙你就舍不得啊!”

“不,”叶修瞅了一眼火红的炉膛,“那是条火龙你给扔火里了……乐乐你逗我啊?还有教廷里面居然有条龙?!!再加上……”

叶修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呢,大地房屋天空……视野中可以看到的一切,都剧烈摇晃了起来。

跟着扛起张佳乐就跑的孙哲平冲到空地上的时候,叶修不无懊恼地想着。

这块地真真和自己犯冲!

 

 

黄少天觉得圣殿这次可不仅仅是跟他犯冲。

“这是明抢!!”黄少天几下撕开束手束脚的外套拉着喻文州就往外跑,“他们就是仗着我们不可能不来朝觐!!明抢!!这是明抢!!一群骗子!”

喻文州哭笑不得地被黄少天硬生生拖到稍微没有那么地动得厉害的空地上,抬起手腕看了看,果然之前在沉默沼泽里被割开的伤口又崩裂开了。

黄少天一脸心疼地看着那道口子,拿塞在上衣口袋里的手帕暂时给喻文州包扎了一下,转过头看着逐渐崩开的山体恶狠狠地继续骂道:“骗子!¥##@%%¥#%#%¥#”

喻文州耳朵里一片嗡嗡作响的噪音,他伸手捂住黄少天的嘴巴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调侃着:“明抢怎么能说是骗子呢?明明那就是暴徒乱匪啊。”

结合韩文清的样子黄少天想了想,觉得还是他家文州骂人骂得狠一点。

“我们现在跑回去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了?”黄少天瞅了一眼已经可以看得出烈火和苍青色岩石铸造的巨大城池的雏形的神迹,有些愤愤不平地搂着喻文州的腰往山下走去,“我们就不能做点什么好好折一折他们的锐气么?”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喻文州亲了一下他家小剑士的耳朵尖,“再说你的精神动荡期要来了,我可不想你陪着我冒险。说好的,有人骗咱们的话,我负责骗回来,你……”

“我负责捅回来!!”

 

张新杰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虽然他的计划稍微有那么一点出入,但是效果已经达到了。

是谁唤醒了米迦勒?王杰希叶修还是喻文州?

想了想刚刚离场的顺序,张新杰大概猜到了是谁。

他先一步喂过米迦勒自己的血,但是那次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于是他就想尝试一下,到底几个人的鲜血可以彻底唤醒米迦勒。

“原来两个就可以了啊……”张新杰闭上眼睛感应了一下圣城刚刚苏醒过来的塔灵的位置,“虽然需要得最多的是我的血。”

就像是圣殿羊皮书上所留的预言那样,他的脚将踏过燃起火焰的荆棘和带着棱角的岩石,拖拽着一路朝圣的血迹,最后站在高塔之上。

“我以为他只适合白色,”教皇坐在窗边抿了一口酒,“没想到穿上主教红衣也蛮好看的。”

“难道这就是你一直把他的职位压制在普通牧师的原因?”

“当然不是,”教皇冕下弹了弹趴在他膝盖上,眼巴巴望着他手上红酒杯的米迦勒的脑袋,“你趴在我这干嘛?去托起苏醒的城池赋予你的希望啊。”

韩文清看着窗外已经伫立起来,首当其冲的那座塔楼,沉默了片刻:“塔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是指引,他是最前端的那个,”教皇喝干净最后一滴酒,反手将酒杯扣在了身旁的烛火上,“现在看到了么?他将给予未归家未找到光明的人指引之路的光辉。”

“那么,”教皇特别温柔地抱住还在恋恋不舍蹭着他手指头的米迦勒,亲了一口他的脑袋后,把一脸享受的米迦勒扔出了窗外,“你要不要去做塔身后永恒守护的大山?”

等他转过头的时候,屋子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又剩我一个了啊……”

叶修被苏沐橙扶着,踉踉跄跄地穿梭在被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大街上。

圣城内城并没有住着多少人,除了神职人员就是一些雇佣的劳工。叶修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上了圣山后人烟稀少得可怜的原因了。

是就这几天而言,格外的人少吧?

叶修站在山脚,回过头来看着已经从岩石中穿刺出来的城池,一圈一圈的烈焰在它的外墙上燃烧起来,山体裂开,犹如荆棘王座般,簇拥着带着血红岩浆和翻滚着的火焰的,一座崭新的城池。

“从地底苏醒,带着烈焰和岩石,”叶修摸着脖子上的狐狸的大耳朵,“你听到了什么吗?”

苏沐橙拼命压制着叶修开始疯狂工作的精神波:“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吗?”

“来不及了,”叶修的精神网一刹那间蔓延到了他可以触及到的最远的地方,“我觉得张新杰比我们先一步把握住了什么,而且明显有其他的什么混进了圣城……”

 

方士谦脸上抽搐着看着前方:“你能把……指着我的东西放下来么?我还得去找我家杰希。如果你不放心你家的哨兵你可以去看看啊,他应该下山了……”

“你要去找谁?”

方士谦张了嘴又闭上,最后压低声音:“我说了你别告诉杰希啊!”

“我对当着你的向导拆穿你这种事没兴趣。”

方士谦耸了耸肩:“我不知道你知道多少,但是作为第一个从深渊爬上来的……嗯……你现在是人还是鬼使?”

“鬼使不是人么?再说‘第一个’真的夸奖了,不是还有你么?”

作为一个哨兵,虽然即将达到顶峰,但是方士谦知道他真的在精神领域干不过一个已经迈入3S级别顶峰的向导,对方没把他当场放翻强行搜刮了记忆已经很心慈手软了。

“我去找教皇那个家伙,他支撑不了多久了,但是我需要他继续活着给皇帝陛下添堵。”

有细微的机关活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方士谦松了口气:“我不知道你怎么爬上来的,但是,你家哨兵快撑不住了。”

他转过头看着和当年那个持枪扛炮的少年在面容上没有丝毫区别的家伙,一只拖拽着金色火焰尾巴尖的小家伙正蹦蹦跳跳抱住他的脖子,额头上和尾巴对应的火团照亮了他的脸。

苏沐秋。

“我需要一个让教皇承认鬼使地位的方法。”

“……”方士谦眼睛都瞪圆了,“我欠你的啊?”

“一份通行证,”苏沐秋递给他一张带着火苗的卡片,“我允许你有一天在奥本登的上避开变革前的厮杀和追捕。”

那抹亮光照亮了蹲在他肩膀上搂着他的脖子使劲蹭着的小家伙的模样,特别大的一对耳朵,长长的尾巴,即使胖得像一个球,也可以看出来这是一只大长腿的跳鼠。

“奥本登的的塔灵?”

苏沐秋点了点头,抖了抖系在腰间的一个口袋,掏出一个带着翅膀的圆球:“这只是圣殿的塔灵,我顺手抓住了,拿这个和教皇谈判够吗?”

“不够,”方士谦伸手掐了一把这个小家伙的尾巴尖,“塔灵一旦觉醒就死不了,你拿着能干什么?你又不是他的主人。”

趴在苏沐秋脖子上的长耳跳鼠似乎看着米迦勒特别不顺眼,突然就冲下去甩了米迦勒一尾巴。出乎方士谦和苏沐秋的意料,米迦勒居然就像是被烫伤一样低低惨叫了一声,瑟缩在了苏沐秋的手掌心上。

“不是……火龙么?”方士谦看着米迦勒被燎没了的一小片鳞片,有些诧异地给了他一个小小的复原术,“居然怕火?”

“不是怕火……”苏沐秋揉了一把一脸邀功看着自己的长耳跳鼠,“苏珊的火焰温度太高了,而且……这只家伙的属性根本不是火……他只是有着龙炎和龙对一般火的抗性而已。”

他们前方的门突然就打开了,像是有人做出了一个邀请。

“你们不是绑架了圣殿的小可爱,要跟我谈判么?”

教皇冕下如是说。

整个圣山的光都在那一刹那点亮了,就像是黑夜结束,初升的太阳抚慰着大地。

穿着繁复华丽杵着黄金圣杖的教皇冕下看着不远处坐在塔顶平台上的红衣少年,他的衣服被夜风刮出猎猎响声,他的身旁站着一个坚定如山的人。

“把米迦勒放过去吧,”教皇懒洋洋地斜靠在座位上,朝方士谦抛了一个媚眼,“怎么士谦你是想我了?还千里迢迢跑回这个差点弄死你的地方来看我啊?”

“我有向导了。”

“恭喜啊,”教皇眨了眨眼睛,“看来要比你晚死不容易了。”

“至少你撑到把皇帝陛下气死好不好?”

“咳咳,”苏沐秋打断了方士谦和教皇的交流,“你俩再这样说下去,方士谦我不敢保证下次要不要告诉你的向导了。”

“……”

“那说说正事,”教皇端正了坐姿双手交叠放在膝上,“你们来找我干什么?”

 

 

方士谦以前以在众多向导中游刃有余的游走为荣,但是他现在不想和除开王杰希以外的任何向导呆在一个屋子里面!

更别说两个了……

尤其是这两个向导,一个是狐狸转世,另一个就是只狐狸修成精了……

方士谦现在就想跟自家那只胖猫索菲一样,把自个儿挂在镶金描银华贵无比的墙上,然后从上到下挠出十几条长长细细的抓痕。

听他们俩讲话太TMD闹心了……凭什么这两个做交易还要顺带把我当成附赠品啊!

“我先声明!”方士谦努力打断苏沐秋和教皇的对话,“你俩不要啥事都扯上我!我跟你们两个都没有关系!没有!我是有向导的人!!!懂吗?!”

教皇最先摆出一副美人垂泪的姿态,声音听上去足够的软也足够的强作坚韧:“士谦你不记得咱们在地下一起熬过的日子了么?”

时光的无情和人生的残忍没有在他身下留下任何痕迹,睫毛微微垂下的那一刹那,就算是苏沐秋也不得不赞叹一句,好演技,好样貌。

方士谦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靠……”方士谦郁闷地把自己的脸砸到墙上,“你做给你的骑士长看好不好?只有他才被你这个样子迷得七荤八素的啊……你做给我看我也只会想起在地下你凶残得不得了的样子啊!”

“有多凶残?”苏沐秋有些好奇地看着方士谦,“你俩曾经真的有一腿啊?”

“谁跟他有一腿,”方士谦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大力否认这一句话,教皇先收起了那副模样,摩挲着手上的权杖漫不经心地开口了,“合力协作过一次而已,我们最大的共通点就是互相盼着对方先早死一步。”

“然后最正统的教皇的传承终于可以断掉了,”方士谦补充了一句,“从荆棘和血池里走出来的纯白皇冠终究还是被历史的车轮碾碎。”

苏沐秋看着他们沉思了一会,十分确定地开口了:“造神计划?”

方士谦指了指那座已经完全耸立起来的高塔:“那个才是成神之路,抱着大决心和无所畏惧的勇气。他知道什么是畏惧还无所畏惧才可以叫做勇气,他知道路途艰险曲折还一往无前,才叫做决心。”

“至于我们,”教皇分别指了指方士谦和自己,“才是被他们制造出来,却需要被拯救的神灵。”

“有人拯救你们么?”

方士谦和教皇对望了一下,一个明显表示少年你说到我心里了!一个捂着心口表示少年你戳到我伤口了!

“有一个,”教皇捂着心口抬起头来直视着苏沐秋,“虽然他死了,但是这么久了我已经不伤心了,我就等着怎么耗死方士谦后,就可以下去陪他了。”

“……”方士谦无语地看了教皇一眼,“到底是谁跟你有仇啊?你别老糊涂了伤心过度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记不清楚了!我记得我是无辜的!”

“我想知道造神计划和造城计划,还有你们知道的所有事情,”苏沐秋在自己的口袋里摸索了一下,“代价绝对会让你满意的。”

教皇接过苏沐秋抛过来的东西,仔细查看了一番,转过头来看着方士谦:“说吧。”

…………

“凭什么……凭什么是我啊?!!!”

“不说也行,”教皇死死盯着方士谦,“我明天下个诏书召回曾经的红衣大主教并且宣布你是我的入幕之宾怎么样?”

“………………”方士谦张大嘴巴,半天发不出一个音,“你怎么比我还不要脸啊!”

“承蒙夸奖。”

“造神计划么?”方士谦瞟了祸害源头苏沐秋一眼,觉得这个自己也得罪不起,“我现在越发的恨死特权阶级了!”

“神的直系血脉只有杰希他们流传下来的那四种,但是这个仅仅是直系血脉。”方士谦拎过葡萄酒瓶给自己灌了一杯,“曾经诸神如此之多,更多的便是半神或者可以跨进神域的英灵。

“他们身上所留下的血,都被完整收集并且保存在了一个地方。”

“带着强大力量的血脉追求的一个是纯净,一个是传承,”教皇顺着话头接了一句,“但是还有一种,他们称之为‘天赋觉醒’。”

“什么意思?”苏沐秋皱了皱眉,他本能地觉得这个并不是什么好词。

“就像你,”方士谦指了指苏沐秋,“像你这样往上数几代几十代几百代都说不定没有出过任何有天赋甚至天赋稍微好点的人才,但是到了你这里,觉醒成为了独一无二的迈入3S级别的天才。”

“而且还不在少数。”教皇补充道,“你们的血统混杂,但是天赋惊人,似乎是把所有血统里面带着的天赋都激活了。

“这就是教廷千万年以来最大的两派争议,纯血派和混血派。”

“他们做了什么?”

方士谦和教皇对望了一眼。

“我是纯血派的产物,”教皇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身上流着最纯净的血液,每一滴曾经不是纯粹血统的血液都被替换掉了。”

“我是混血派的试验品,”方士谦耸了耸肩膀,“我身上的血统少说有一百多个吧,单是知道的所谓天使的血脉就有7个……我有时候简直能当血库用。”

“所以,你们两个谁先死了或者谁先杀死了对方,”苏沐秋看着他们两个人,“就算是哪一派赢了么?”

“是哪一派就在我们这一代赢了,”方士谦舔了舔挂着葡萄酒液的玻璃杯口,“但是很不幸啊,在他们分出胜负之前,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是他们制造出来的小怪物们把他们送进了地狱。”

“地狱说不定不想收他们。”

方士谦耸了耸肩:“天堂要他们行了吧?天神向他们敞开了同样染着鲜血的怀抱。”

“整个血池和地底都被我们一把火烧了,”教皇眯了眯眼睛,回想起当时的情况,“虽然我成全了几个家伙想要感受一下纯血在体内流淌的愿望,但是他们没办法承受啊……”

“这就是造神计划之一,”方士谦看着苏沐秋,“圣殿教廷曾经的造神计划,但是地底那一批骨干死得干干净净,所以他们内廷失去主心骨的人都惊恐了。”

“其他地方还有?”

“太古的和上古的我知道的也不多,”方士谦不负责任地转过脸去,“反正亲身经历的就这个。”

“所以这个家伙特别没有安全感,”教皇拿手撑着自己的脸指了指方士谦,“你看长得这么熊结果有颗玻璃心。”

“总比你性冷淡的好。”

“你试过?”教皇头都懒得抬,“还有你终于承认你有颗玻璃心了啊?”

方士谦把自己继续撞在墙上,恨不得挠出十几二十条抓痕发泄一下心中的郁气。

“继续说啊,”教皇再接再厉地刺激方士谦,“还有造城计划呢!”

 

教皇和方士谦一应一答,气势一高一低一上一下显得一团热闹,见缝插针的互相刻薄和碾压让苏沐秋着实看了一场热闹。

如果站在局外人的角度来说,苏沐秋觉得这场戏演得还是蛮好看的。

“我还想知道点别的,”苏沐秋制止了教皇继续压榨方士谦的举动,“比如你俩的关系,一个是哨兵一个是向导,其实刚刚你俩对话蛮像打情骂俏的。

“谁跟他打情骂俏!”方士谦这回真急了,“我是有绑定向导的哨兵好不好!我又不是叶修那个没事沾花惹草逗完这个还有下个给他逗的!我特别洁身自好好不好!???”

教皇一直致力于并且乐于拆他的台:“我真没看出你洁身自好在哪,我听说你以前是黄金城的台柱啊,晚上没了你酒店的生意都要少一半。”

“放心,我肯定对你硬不起来,”方士谦烦躁地往后撩起衣摆闷了口酒,硬生生地把话顶了回去,“他不就因为奥本登的在他手上想知道来龙去脉吗?直接告诉他!”

“我觉得不划算,”教皇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酒,“方士谦咱俩已经不在一个阵营了,当年说好的,我舍弃自由你舍弃权力。”

“但是我们之间还有一些共同的利益。”

“你俩的精神波段几乎一致,”苏沐秋突然放开了他刚才特意收敛起来的精神层次的压制,“你们说圣殿曾经有过造神计划,那它有没有对哨兵和向导这种特性的改造和激发的计划?”

方士谦先一步挡在了教皇身前。

“他的精神海可禁不住你的精神冲击,”方士谦的脸色渐渐严肃了起来,“你今天来的最终目的的无非是为了可以正大光明站在你家小哨兵身边,那就让他好生活着逼迫皇帝陛下承认鬼使的合法存在。”

“你的目的也很相似吧,”苏沐秋丝毫不退让,“你压制得住多久黑暗元素对你自身的侵蚀?一旦完全被侵蚀,我倒是知道你肯定撑得过去,但是你的精神属性……”

窗外,黎明即将到来,但是天色却异常的黑暗。

方士谦想起当年在深渊下挣扎的时候,抬头望见的也是这样的天色。

这片大陆从不缺少纷争和对立,光明与黑暗、权利比之自由、皇权和教权、新生与衰退。

几年前才经历过一次纷乱,最终的受害者有两个都站在了自己面前。

只要还有人,只要还有利益,纷争就会继续下去,而我们会在一次一次的烈火荆棘中迸发出磅礴的生命力和无限的传奇。

“我发现我的精神海和精神波有了明显的不一样,”苏沐秋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着,“不是改变而是完整,被黑暗侵蚀后木苏的模样也有了明显的变化。

“但是我的属性却越发完整了。”

教皇突然叹了一口气,指了指方士谦,终于妥协了:“你想知道的,我要解释的话会说很久,而且我也不可能给你一个直接的答案告诉你该怎么做。”

方士谦顺势接过话茬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教皇:“因为现在唯二达到那个预期目的的人,只有我们俩,或者说,你一个完整品,我一个半完整品。”

教皇看着东方开始泛紫的天空有些出神:“最开始要从一个禁忌说起,双子禁忌,说的就是我和方士谦。”

苏沐秋的眉头皱了起来:“你俩看上去……”

“这么多年下来也只有一点相似了,”方士谦不甘不愿地瞅了教皇冕下一眼,“双生子的禁忌给了教廷一个很好的实验,我们两个就是那个实验最完美的试验品。”

 

当叶修还死命撑在山脚研究塔灵和活城的时候,黄少天已经手脚麻利地带着喻文州上船了。

至于张佳乐……他至今还云里雾里呢就被孙哲平强行拽下山了。

楚云秀几下就把长裙撕成了短裙,搞得站在旁边的肖时钦想和她说两句,但是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看了。

楚云秀抽了支细细长长的烟给自己点上,肖时钦纠结了半天是该脱下大衣给她穿上还是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黑暗中就像是褪去了一层墨色般,一个人影显现了出来。

好吧……肖时钦默默穿回自己脱了一半的大衣,看着一个人突然出现给楚云秀奉上一件大衣后又悄然消失。

“你看出了什么?”楚云秀微微张口吐出一连串的烟圈,看着正东方向已经完全耸立起来的高塔和活城,“能说服帝国的陛下出资打造你的城池,就这一点看来,我觉得你是个聪明人啊。”

这是夸奖呢,还是威胁呢?

“我知道的可不多啊,”肖时钦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极其轻微的金属碰撞扭合的声音在这个格外寂静的黎明分外清晰,“但是我有些新的研究。”

楚云秀蛮感兴趣地转过头来看着他,递了一支烟出去:“抽么?”

肖时钦脸都要皱起来了:“别……我真不会……女孩子抽烟不好……”

“我刚巧成年了,”楚云秀弹了弹手上的烟灰,“在我的公国里,他们已经不能单单叫我殿下了。”

“陛下你想知道什么?”肖时钦微笑着伸出了右手,“作为一个生意人,我不会拒绝互惠合作的利益。”

一个恰到好处的吻手礼标志着一场交易的开始。

在太阳挣脱浪潮和云层开始展现它的辉煌的时候,民众安稳地开始了新的一天的生活,而整个大陆新的格局已经迫不及待地露出了峥嵘。

和皇权抗衡了千年万年的教廷,终于在这一天宣布了公国的独立。

“这片土地独属于天神,”教皇仁慈庄重地坐在白金镶嵌宝石的神座上,他的风采还是独一无二的神圣高贵不可亵渎,“他的臣民是天神的臣民,他的殊荣来自天神的恩赐。”

他的背后是圣火腾腾苍青稳重的上古城池,他的座下坐着天神的血脉。

穿着红衣的小主教的沉稳超过了他的年龄,他的眼底有火苗还在升腾。

“义人必承受地土,永居其上。”

从此教皇一职,才是真正的冕下。

 

“黄金城那边的反应是什么?”方士谦转过头问接住白鸽带来的信件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王杰希,“皇帝陛下砸了几间房子?”

“比起这个,”王杰希把手上的信件塞给方士谦,“我更加关心,那天晚上你故意让我听见的那些事情,还有没有隐瞒?”

“我敢把这些投影到精神海里让你知道杰希你就该明白我没有隐瞒!!”方士谦做出一脸委屈的样子搂着王杰希的腰使劲蹭着,“杰希你不信我了!!”

“难道不是因为之前你隐瞒太多?”

“……”方士谦看着王杰希满脸怀疑开始一哭二闹,“你不爱我了!你居然不信我!”

“我爱过你?”

“………………杰希QAQ”

“是爱着好么?”

方士谦已经被大招扫清血槽一边挺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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