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腐的多喵

岁月长河,观之如瀑;绵绵尔期,攥刻于吾。



其始而本无生

 

隐匿关系【1】

我要看妈妈养大的乖猫猫被羽蛇拐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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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地下三层的甬道就像是通向不知名终点的怪物巨口,过于昏暗的环境会让来访者置身在一条不归路上一般。阿兹克捧着那本翻开的教义心想,就像是那些围绕在残火旁的飞蛾,渺茫而又即将熄灭的一点光亮都足够他们留恋不舍了……

这个困住他的地牢就是这条甬道唯一存在的意义,而徘徊在这条单一目的路径上的身影,就像是留恋烛火的蛾虫一样目的不言而喻。

一种不太高明的隐秘方式,大概率是借助符咒,或者哪位死去的高位魔狼部分尸骸,不是阿里安娜的话,应该是那位女士豢养的别的非人种——

“阁下,请问还有什么要指教的吗?”

他话音落下许久那片昏暗并没有什么动静,于是阿兹克将目光准确投向一小片区域,终于深刻认识到自己真的被发现后,隐秘被掀起了一丝帘幕。

用的是符咒,阿兹克判断到,不是魔狼,那么……

他的目光凝住了。

从层层帷幕中探出身形的是一位青年,身材瘦削,穿着从小臂开始收紧的宽松长袖衬衫和棕色马甲,以及同色的长裤。阿兹克很熟悉这套衣服,毕竟从尺寸到面料都是他亲手挑选出来,不过前一天才被他亲手穿在他心爱的小孩身上。

对方局促地捏着衣袖,低着头大半五官都隐藏在重重叠叠的隐秘中,咬着唇勉强发出细若游丝的声音:“下午……下午好,阿兹克先生。”

阿兹克觉得自己输得不冤枉,面前这位一直自称克莱恩的小孩确实从骨龄来说,对于他们这样长寿的非人种来说甚至还算得上未成年,各方面都很青涩。即便当时记忆没有完全恢复的时候,他也不会在这种堪称本能的事情上犯错,于是很自然地把他当做喜欢的小辈照顾,甚至……

能从灵体和形态上都骗过自己的话,是位拟态种小朋友,能力不会弱于自己……

黑夜家族可真舍得啊……

但是克莱恩实在不像拟态种,或者说他太乖了,根本没有拟态种刻在天性里面的恶劣、捉弄人和制造恐慌的不良爱好,至多有点调皮。

或许黑夜女士在这么多年对于拟态种的研究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阿兹克收敛起有些发散的心神,他不太理解克莱恩到这里的目的。拟态种不擅长刑讯,而在整个谋划中这样珍惜存在只是一个饵,让阿兹克·艾格斯这条羽蛇上钩的陷阱中不太重要那种。可能因为意外成为了让计划顺利实施的节点,毕竟小孩当时的震惊和现在的拘谨难堪并不是利用能力装出来的。

他在我面前及其不善于伪装,阿兹克冷静的想了想,为黑夜女士抹杀掉自己增加了一条理由。

“还有什么必须的指教,”阿兹克合上书,看着越发想往隐匿处躲藏的小孩,“需要您踏足这里吗?”

羽蛇和魔狼其实是很相似的非人种,从他们需要获取的食物,栖生的环境和执掌的权柄来说,都有极强的重叠度。可能在喜好上也是如此,某位女士或许很喜欢听话乖巧的拟态种,好巧,这也很对羽蛇的胃口。阿兹克回想起他和阿里安娜在这间地牢互相沉默的一晚上,以及那位魔狼女士离开前,整个夜晚唯一所说的一句话,无比淡然又平铺直叙地描述着:“他很喜欢你。”

阿兹克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管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克莱恩也不应该来这里,无论什么身份,除非来替黑夜女士逼问确认一些至关重要的东西。但是他荒唐而又无比确信自己拿捏住了小拟态种一些懵懂的心境,能用些许言语和表情就让对方难堪到无地自容。

太荒唐了,非人种怎么会拥有这么多人类的情感,害羞、腼腆和矜持这些难以和拟态种沾边的词现在活生生地把例子堆砌在了他的面前。

“我……那个,我是来……对我是来找你询问……一些事情。”

小拟态种磕磕巴巴说完这段话,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浑身散发着要溢出来的期待和沮丧,期待着阿兹克先生下一句话,将他打入更加无法接受的沮丧之中。

“克莱恩·莫雷蒂,或者我该对一位拟态种换个称呼?”

“不……不用……”似乎生怕产生什么误解,对方不安地调整了一下站姿迅速补上一句,“我……我本来就叫这个……”

……阿兹克下意识地就明白了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用的不仅是本名和原本的面貌,甚至有可能……

还是本体。

阿兹克掐灭掉心底蓦然涌上来的火气,用和之前一模一样地语气冷淡地继续问道:“想要问什么?”

在原地罗列和组织了不知道多少话的克莱恩似乎等到了一个信号,急切地穿过地牢的大门走到阿兹克身前,像个陡然卡住的木偶一般顿在原地,嘴巴几次张合后他的神色突然恢复了和他交流学术时那种温和、绅士的态度,像是他们一起度过的每个下午一样猛地从空气中抓出一套器皿。

“要喝点咖啡吗阿兹克先生?”

阿兹克·艾格斯决定收回前言,拟态种果然天生的一点都不害羞、腼腆且矜持。

从那天不太愉快的见面以后,他会在每日天黑之前见到想方设法地来到地牢里面的克莱恩,先是礼帽又绅士地给他打招呼,然后像是在表演独角戏一般将外套挂在拉出的投影衣架上,和保持沉默的阿兹克先生自顾自说着闲聊的话题,递上一份报纸、一杯咖啡或者一束鲜花,亦或者是顺手在原本空旷阴冷的地牢安置好属于阿兹克的书桌、惯用的被褥、带着花瓶的床头柜甚至装满了书的书柜这些匪夷所思不知道他到底藏在哪里带进来的大件物品——

像是要把这里改造成一个熟悉的起居室。

小朋友各项动作过分堂而皇之又鬼鬼祟祟,导致阿里安娜往后来和他沉默面对面时的眼神都越发微妙。

但是意外的阿兹克读懂了那个眼神的意思,是在思索自己到底给小拟态种灌了什么迷魂汤。

克莱恩在扮演,用拟态种的天赋扮演一个从未东窗事发的自己,一个依然可以和阿兹克先生保持亲密关系的自己,他在小心翼翼维持着走在两座悬崖之间铁丝上的平衡。仿佛只要自己话题转移得够快、表现得够好阿兹克先生就能像往常他犯错一样原谅他。

这一次失去记忆藏匿在人间他给自己提前安排好的身份是一位大学讲师,或多或少都有些对教育学和心理学的了解,理智告诉他小拟态种的这种行为或许在装可怜,也有可能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的孩童充满了侥幸的试探以及……

他在下意识抗拒会和自己彻底断绝一切友好、亲密甚至更加私密关系这种情况。

阿兹克不太喜欢最后一种情况,那说明小拟态种真是个在某些情感上足够空白的未成年。

如果他依然是一位单身的中年大学讲师,按照他的计划是在小孩毕业前辞职、离开大学所在的城市前往一个没有认识他们的地方置办好家业,然后等待他青涩可爱的小男朋友毕业后和他一起在新的地方开始二人生活。属于凡人的生活旋律就像是打破他们平淡生活的那一日清晨一样,初冬的被窝已经对于需要早起的有情人来说是极大的阻碍,窝在他怀里还没睡醒的克莱恩把被褥拉到肩背上躲在他怀里套着外出的衣服。

小朋友太瘦了,养了许久也没见长多少肉,衬衫夹的腿环松松垮垮地绑在他大腿上,自己衣服还没穿完就黏黏糊糊地凑上来向他年长的情人讨吻。发丝摩擦过皮肤留下酥麻的感觉和亲昵的纠缠让冬日的冷空气升温,但是突然响起的门铃声让阿兹克在打开门的瞬间,让整座房屋的气氛跌回了凛冬。

他在扮演,他在不知所措,他在祈祷你对他一如既往的包容和爱意。

“你们最好管管他。”不然他绝对会迷失在扮演中失去控制。

阿里安娜的表情一如既往地静匿安然:“他的任务只需要较远地观察你,保持一定的信任。”

“……”

但是事态的发展远不是这样。

“在隐匿掉记忆和你有所接触之前,他还和我分享过写好的剧本。”

“我有所异议,但是他告诉我占卜的结果是发展的朝向是最好的一个。”

于是沉默继续是阿兹克和阿里安娜双方每日一次见面的主旋律,直到对方离开,小拟态种趁着夜幕还未降临的时刻再次带着刚出炉的小蛋糕出现在地牢的时候,阿兹克朝小孩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意。

受宠若惊地小朋友意外有些局促地放下蛋糕,翻滚的情绪让他绷不住扮演的状态,任由羽蛇拿捏摆弄着他的情绪,在忐忑中和对方分享了一顿迟来的下午茶。

“克莱恩,”阿兹克放下叉子,双手交叠撑在桌面上,看着小孩乖乖咽下最后一口闻言端正坐在桌边看着自己,斟酌了一下认真开口道,“我们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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