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腐的多喵

岁月长河,观之如瀑;绵绵尔期,攥刻于吾。



其始而本无生

 

逐世·封神时代【十九】

第十九章 活城蓝雨

 

宋晓一直觉得蓝雨边陲这个时节特别的难熬,仿佛海里的水全部蒸腾上来,把这一片区域围得密不透风。

“我要窒息了,”宋晓扯了扯自己的领子,“我觉得我呼吸的不是空气,全是水汽!”

“今年格外潮湿,”徐景熙跟在他后面慢吞吞地走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渔汛期也来得早了点,连带着周围的船厂都开始打造更多的新船了。

“打这么多船做什么?”宋晓还专门盯着码头看了许久,“吃水线很深啊,这得去捞多大的鱼啊?海龙都可以捞上来了吧?”

到底这些船出海捞的是啥已经不重要了,目前最紧迫的事情是修复蓝雨活城的阵法。

“文州我觉得很矛盾啊,”黄少天蹲在喻文州旁边一边给他递着材料一边絮叨着,“你看,我们好多东西是你家坟里面找出来的,现在再看看一部分东西藏在黄金城一部分在你家祖坟,这到底算个什么事呢?”

喻文州配合地歪着脑袋停下自己手里的活想了想:“大概是因为,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或者说,其实先祖建议我们不要复活活城?”

这又是为什么呢?

黄少天打开了话匣子根本关不住,就像是“十万个为什么”一样蹲在喻文州身边一个一个往外蹦着他心中的疑问。

“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咱们蓝雨镇压着什么?”

“那应该是圣城,它的主要功能就是拿来镇压的。”

“那咱们蓝雨活城的主要功能是拿来干什么的?”

喻文州想了想,靠近黄少天的耳朵跟他说了一会悄悄话。

等喻文州说完话转过身的时候,黄少天满脸“你逗我”的表情僵在原地。

他慢慢转过脑袋看了自家小声哼着歌勾勒补全阵法的喻文州,越发觉得他简直深不可测。

难得蓝雨精英团的一众人赶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自家术士塔塔主悠闲地哼着歌画着阵法,另一边是一声不吭的呆瓜剑士。

“黄少这是怎么了?”徐景熙撞了撞宋晓,“被他队长欺负到不想说话了?”

“有可能,”宋晓配合地点点头,“但是说不定人家只是嗓子哑了呢?”

而且多半是叫哑的,你瞧喻队一脸愉悦的表情,歌都哼上了。

黄少天自己蹲在一边暗地里琢磨事情呢,这几天下来积攒的信息量对他来说太过于繁琐和庞杂了,似乎从好多年前,就已经为最近的事情埋下伏笔了。

当他最早作为一个觉醒者踏上冒险者的路程时,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踏入一个又一个事件中,最后触及到大陆的核心。

黄少天掰着手指头开始算,从当年的机械暴乱开始,公国的覆灭就像是一根导火索引发了一连串的事情,像是算计好的又偏偏需要足够的运气。

抱着剑坐在旁边的黄少天偷偷摸摸瞅了一眼喻文州,一点一点挪过去小心翼翼戳了戳喻文州的脸颊:“你当年真的不是故意躺在我回术士塔的路上的么?”

喻文州笑眯眯地任由黄少天戳他:“我当然不全是故意的。”

黄少天继续奋力地戳下去:“老实交代!你故意了哪些方面?快快快!快说!”

宋晓和徐景熙满脸都是“卧槽这还没认真工作画几笔呢你俩就又开始滚到一块了?”。

还这么把旁人当做背景墙的恩恩爱爱真的很过分啊!

喻文州没有逗黄少天,他当年确实不是全部故意的。

“你想,要是你那天没有出门,或者是别的人路过,咱们剩下的事情不就不可能发生了。”

黄少天继续拽着喻文州的领子拷问:“万一你就知道我那天要出门呢?”

“那也是我运气好啊,”喻文州伸手摸了摸黄少天的脸颊,声音越来越温柔了,“我运气这么好,终于守在那条道上遇见你了。”

黄少天脸红了红,想了想亲了喻文州一口,继续逼问:“那我们这一年多到处跑是为了什么?在蓝雨一蹲就是三年,然后一出去就差点回不来了!”

“在等一个时机啊,我们一直在等的都是一个时机……”

可能是算计好的也可能是运气好,到了喻文州这一代似乎因为返祖的原因才出现血脉的激活,也恰巧是从他们这几代开始,每一个计划都严丝合缝地跟上了时代的脚步。

“最开始的时候,公国和术士塔闹得并不愉快,因为他们两者都不想让对方做大完全控制住整个蓝雨边陲的。”

“所以材料就一分为二了?”

“嗯……大概是这样。”

而且被藏起来的那份材料一份送到了黄金城的圣殿,一份送进了家族的墓地。

“这样一来,既可以削弱帝国对索克萨尔公国的觊觎,也可以挑起圣城和黄金城的争端,再者,术士塔所在的法阵便是残缺的,蓝雨活城只能在等待中逐渐恢复自己的实力。”

“一个两个三个,”黄少天数了数,“一石三鸟啊。”

“然后我们先去了沼泽,”黄少天想了想继续说,“在术士塔似乎颓败到极点时,正好遇上了鬼使的骚乱……这又是因为什么?”

“因为有人等不及了,”喻文州撑起身子继续坐在地上描绘着法阵,“还记得那个被抹去的满是学者的城镇么?你说,有多少人会成为新的鬼使?”

黄少天张大了嘴巴:“这这这这不可能吧,成为鬼使的条件很苛刻的!你看高级的哨兵向导基本上就没有成功的!至少我没有听说过!”

喻文州笑了笑:“对于觉醒者而言很难的,不一定针对普通人啊。”

黄少天继续维持着可以塞进一个鸡蛋的口型,他家文州脑洞真不一般!

“这个可不是我想的啊,”喻文州好笑地看了黄少天一眼,“王杰希告诉我的。”

“哦王大眼思维方式确实异乎常人,”黄少天撇了撇嘴,“意思是那一个镇子的人都成了鬼使?不对!这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刚刚我们不是在说四年前深渊的事情么?!”

为什么我们会从一株睡梦草引发的血案发展到鬼使的形成?这两个之间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大概在十多年前的那件事情,印证了一个猜想,就是鬼使的属性。”喻文州耐心地给蹲在一旁的黄少天并徐景熙宋晓解释着,“术士操作的是死亡元素,但是鬼使他们操纵的是暗元素,至于区别呢……”

喻文州思索了一下如何给他们解释:“生命元素和光元素的区别。”

徐景熙恍然大悟。

黄少天和宋晓彻底不懂了。

“崇拜的神明的关系,”徐景熙轻车熟路地给他们介绍着,“看过双蛇杖图腾吧?我们治疗师的图腾,供奉的是医术或者说是生命之神。那个十字架是他们教廷的标准,他们供奉的光明神你们明白?”

黄少天和宋晓还是不大明白。

“大概就是战场上敌军和盟友的关系,”喻文州接着解释着,“生命之神和光明神都是一边的,虽然各自抢了对方不少信徒但是不能明着翻脸。但是光明神的敌对神袛就是管制着暗元素的那位,同样的,生命元素对应着我们死亡元素。”

黄少天的眼睛在徐景熙和喻文州之间转了转:“那怎么没见着你们打一架啊?你们不是相处得满和谐的么?”

徐景熙几乎要泪奔了,他怎么可能打得过喻文州?就算他敢动手也有黄少你在一旁虎视眈眈好吗?!

“王杰希让我自己去想,鬼使的出现意味着什么,”喻文州摸着自己的下巴眯着眼睛想了想脑海里那条从一团乱麻中理出来的思路,“一结合血脉禁忌,我倒是想到了啊。”

“那你想到了什么?”黄少天催促着问。

“如果你需要做一个实验,得出前后变化的区别,”喻文州给黄少天比划了一下,“你是不是需要一个实验品和一个对比物?”

黄少天闷着头想了一会:“双生子就是最好的一前一后的实验品和参考物?”

喻文州点点头 :“但是,双生子之所以称为禁忌,是因为在双生子的概率里有万分之一的概率会出现一种很特别的现象,叫做双生掠夺。”

双生子出生的概率其实并不小,但是生下来连同体重身高什么的都一模一样的却基本上见不到,因为他们在最开始已经本能学会互相掠夺母体的营养了。

“有一种特别明显,”方士谦搂着王杰希舒服地躺在马车上,“生下来的时候一个多血一个贫血,但是除了治疗师,事后养一养也看不出来多大的区别,反而他们比寻常的双生子更为默契更为相似。”

“所以当时教廷只是以为自己找到了很好的实验材料?”

“没错,”方士谦点点头,“但是事实很残酷,就算是本能,也知道趋利避害或者说在恰当的时候亮出自己的獠牙。这种双生子之间的掠夺最早是在母体里开始的,一个对于另一个单方面的掠夺,一般来说不太熬得过出生。”

就算是有生下来的,也会是畸形的两个孩子肢体互为融合的样子。

“所以……”王杰希上下打量了一下方士谦,“你的意思是想说你天性狡猾知道好的要留在最后,还是没舍得对自己的兄弟下手太重?”

方士谦觉得自己特别冤枉:“杰希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被掠夺那个?”

看你现在这个熊样就不像好么?

第二次掠夺发生在他们满了14岁时,天性露出了自己的爪牙。

“被选定一方会掠夺另一方的生命元素,”喻文州给黄少天比划了一下,“一个越来越强壮,一个越来越瘦弱。一方承载着另一方的所有痛苦疾病和伤痛折磨,直到死亡将他们分离。”

黄少天张大了嘴巴:“所以说,这就是为什么方士谦一个奶长得那么熊的原因么?”

喻文州被噎住了,顿了顿:“大概……是原因之一吧……但是,问题恰好就出在这里,他们是被教廷选中的实验者和继承人,在他们身上大概同时承载着两个甚至更多的结论。”

“在十岁之前,”方士谦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我们都在血殿里,一个是纯血的代表作一个是混血的产物,但是既然是教廷的实验,那肯定应该有天生的对光元素的掌控。这意味着,其实我们两个本身就是教廷内部人员的孩子。”

“但是掠夺是从14岁的时候开始的吧?”王杰希想了想,“那会是什么情况?”

“啊……大概情况就是,我们把血殿和核心人员全部弄垮了以后,在大陆上漂泊了一段时间,因为自体内部光元素太过于充沛的原因又被教廷请回去了。”

“无意的?”

方士谦难得迟疑了一下:“故意的,因为从一开始吧,那家伙就是一个特别小心眼的复仇爱好者,在他了解到外部基本上没有可以压垮教廷的巨物之后,他准备从内部入手。”

“然后?他就带着你混进了教廷内部?”

方士谦点了点头:“这些事他想就好,反正我觉得无所谓,看着有意思就行呗。”

王杰希也难得地跟着迟疑了一下:“所以说……其实上天还是公平的……”

“啊?”

方士谦觉得王杰希看他的眼神特别……特别……就像是看着无理取闹后一脸“你不安慰我就不理你”的索菲一样……慈爱?

“所以你缺的那部分智力全部涨到他那边去了是吧?多公平,你长肌肉,他长智商。”

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方士谦看着趴在王杰希膝盖上往上翻露出肚皮冲着自己一脸鄙视的索菲,愤怒油然而生,拎过那只胖猫就狠狠地搓了起来。

“第一,你们两个之间很明显做主要决策的是他,第二,你说十几年前那个深渊的事情,到底是谁坑了血色军团,或者是谁坑了你?”王杰希不紧不慢地给他分析着。

方士谦被戳破秘密,更加恼羞成怒地和索菲亚打成了一团。

“这是我猜为什么他们会和十几年前那件深渊事情有关的原因之一,”喻文州摸出那张写满了字的纸张,“治疗师和法师交好的事情也差不多发生在那个时候,法师塔拥有一位极其强力的治疗师……”

“所以,”徐景熙哽噎了一下,“有人从深渊爬了上来?”

“仅仅因为他疑似是从一位牧师变成治疗师就得出这样的结论……”宋晓沉吟了一下,“是不是太过于武断了?”

不会的,其实在座的一瞬间都想明白了那个关系,因为光元素镇压着他身上的暗元素,他又时刻从他的兄弟那里掠夺着生命元素,这样他才不得已成为一名治疗师。

他将承受你的病痛,你必须被迫离去,除非……

“除非死亡将他们分离,”喻文州勾勒完阵法最后一个部分,“偏偏之前他们又是教皇的候选人之一,一个纯血派一个混血派,教廷的纯血派是自古以来,最能顺利调集和驱动光元素的人,能力仅次于圣城血脉。”

“所以他能挣扎活到现在,也得亏我是混血派,极大地削弱了我们之间血脉的联系,”方士谦给王杰希展示着手上的徽印,“一边拼命地给自己刷血一边我主动削弱联系,多好,正好他在深渊骗了我一次,帮他做了一回实验,那么我自然会拿走自由和姓氏。”

“……”王杰希内心抽搐了一下,心想这俩真不愧是亲生的兄弟,你做初一我就做十五。

“从深渊爬上来……意味着什么?”黄少天很快自己给出了答案,“方士谦能爬上来,意思是今后还会有人爬上来?”

“对啊,从奥本登的那开始,我们似乎一直在被人牵着走,”喻文州笑得温和好看,“虽然不太介意,但是这种感觉并不太好,我不喜欢做棋子,我喜欢做下棋的那个人。”

他抬头望向蓝雨格外阴沉的天空:“这是我们蓝雨边陲为数不多的,阴云密布的日子吧?多巧,你看离我们不远的南部公国公爵又撤回了黄金城,连带着百花佣兵团都自顾不暇,谁还有心情关注这个阴天暗得是不是有点不寻常?”

黄少天还站在喻文州的身后,慢慢地拔出了冰雨。

“你在阁楼上布置了一个瞄准的枪手,他的身边有一个护卫……”

蓝雨的潮湿的水汽影影绰绰遮挡着一个人的身影:“蓝雨每一个角落都有术士的法阵和炼金阵……你们蓝雨从多久之前就开始准备这件事情了?”

喻文州捏着自己的法杖,笑容盈盈:“大概,不比你知道活城这件事情晚,虽然我好奇是谁告诉你这件事的。叶修会嫌麻烦,那么只有可能是在地下了。”

“一直觉得不能小看你,果然如此。”

 

“只有你一个人爬上来了么?”喻文州有些好奇地偏过头向来人身后望去,“还是说不只你一个?”

“活着的,怕只有我一个吧,”苏沐秋拍了拍润湿的衣角,“因为有点不甘心,就活了下来了,正巧有人告诉我怎么可以上去,我就爬上来了。”

他没有提那个过程是怎样的艰险苦难,一切都是轻描淡写的“我回来了”。

“我虽然能猜出大半,但是还是想得到一句验证,”喻文州向他伸出手,“奥本登的不是地下的鬼使驱动的,是你对么?”

“没错,一个障眼法而已,”苏沐秋爽快地握住了喻文州的手,“鬼使真正的城邦在地下,他们需要奥本登的来掩护一下他们未完工的城池。”

“你来做什么,”黄少天一直跟在喻文州后面虎视眈眈,随时就准备动手的样子,“握个手需要摸这么久么?需要么?!”

苏沐秋挑了挑眉毛:“几年没见你护食的习惯倒是没改啊。”

喻文州转身一把抱住跳脚着挥着剑就要揍苏沐秋的黄少天:“别闹啊,完事以后你想和他打多少次都行啊。”

黄少天气鼓鼓地跟在相谈甚欢的喻文州和苏沐秋后面,左边一脚“混蛋”右边一脚“文州”地踢着石子,气压低得宋晓和徐景熙纷纷绕道走。灭神摇着大尾巴在黄少天的脚边蹭了蹭,拽着他的裤子就想爬上去。

黄少天低头看了会灭神,蹲下去一把抱住它使劲蹭了起来。

“要不是方神,”喻文州看了下苏沐秋,“我都会以为这一切是教廷布置好了的呢。”

“要是看最后谁占便宜,大家才会以为是谁布置好了的,”苏沐秋耸耸肩膀,“最开始以为是教廷,因为圣城现世的时候大家都吃了不少的亏。本来以为圣城是赢家了,结果……”

微草趁机活了过来,不仅仅是微草,还连带着黄金城的塔也浮出了水面。

没有赢家也没有输家,更没有所谓的胜利者,大家都在追逐着自己渴望的那点东西,不管是真心渴望的还是为了利益必须的。

这样彼此算计有什么意思呢?黄少天不是太懂,但是他知道至少自己不能被别人所算计。

“现在黄金城那边一团乱呢,”喻文州笑了笑,“本来前任帝王以为他可以借助嘉世公国和他们佣兵团的力量,配合任务发布中心彻底控制住黄金城。”

“任务中心还一直觉得自己是左右战局的玩意,”苏沐秋摇了摇头,“全是一场闹剧,反而让王杰希证实了活城的存在顺便唤醒了微草活城,再和现任帝王以及诸多想要摆脱控制的公国一合作……”

前任帝王已经彻底成了历史。

“倒是你们蓝雨藏得够深啊,”苏沐秋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用索克萨尔公国和术士塔双重身份掩藏蓝雨活城的存在,怎么,这座城池很不得了么?”

“六芒星不过仅仅是法与术,”喻文州握住法杖转身看向苏沐秋,他的脚下是正在发亮发光的各色法阵,一个衔接着另一个无穷无止境地向外扩展着,“八芒星意味着生与死的掌控。”

蓝雨边陲所蔓延的每一寸土地,在当年浇筑的高墙以内的每一个城市,从码头到边境的小路都纷纷浮现出所有经过这里的术士刻下的法阵。

“蓝雨从来没想隐藏过自己的过往,”黄少天站在了喻文州的身后,“它的名字早就刻入人心,只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而已。”

王杰希突然推开马车车窗看向南方,他想起那些晦涩难懂的古籍上,和微草并驾齐驱的另一座磅礴的城市,蓝雨。

千百年来谁都讨论过这个名字,人们或许不是谁都踏足过那一片土地,但是都津津乐道于那里的海盐和新奇的货物,却谁也没有想起它的含义。

“应该,活过来了吧?”

是活过来了,空气中的水分越发浓厚了,像是在欢呼等待着什么。大地在震动,他们像是在一艘船上颠簸,朝着大洋和飓风以及更广阔的天地驶去。

“奥本登的是飞城,”苏沐秋看向他们,“我等着叶修来取名字。微草是一座活着的由植物构建的城池,当年的绰号就是精灵王国;而圣殿则是永不落夜的光明城池……”

据说蓝雨建造在巨鲸之上,它是浮岛般四处航行的城市,一半在海里一半在陆地上,直到被天神用锁链钉死在了大陆的旁边,作为边陲的守护。

“现在你知道那千万艘船的用途了吧?”宋晓戳了戳身旁的徐景熙,“那可不仅仅是商船啊,每一艘都是可以瞬间派上战场的战船。”

“说实话,”徐景熙往上看着宋晓,“要不是我还是内部人员我都会以为队长他深谋远虑到这种地步,而不是将计就计顺势而为。”

“你怎么知道他没从一开始就在算计?”宋晓翻了一个白眼,“为了一个活城算计上百年都不为过,但是计划能这么顺利……”

运气和把握时机真的太重要。

“最开始,蓝雨被一分为二当然有内乱的原因,”喻文州眯了眯眼睛,“更重要的原因是继承者的血脉不够浓厚,他们一直觉得得找出一种新的方法……”

不再仅仅是靠着血脉才能传承的方法。

魏琛真真算得上时运不济,要是他能得到一个更好的时机,说不定唤醒蓝雨的就是他了。

黄少天看着熟悉的术士塔一点一点拔高,想起他们还在去黄金城的船上的时候,喻文州告诉他的一些隐秘,果然术士塔还有往上长的空间……

黄少天好抑郁地抱着冰雨靠在门上……哦不,现在是术士塔的窗户上思考,自己还有没有长高的空间啊?

“最初的时候已经记不清楚是谁开始谋算谁了,”苏沐秋蛮好奇地戳了戳身边的法阵,“是教廷先惹的祸端还是更早之前就有的隐患谁都说不清楚了。”

“世间都是平衡的,”喻文州瞥了苏沐秋一眼,“那个镇子能找到光元素最浓密的血脉,那肯定也有浓厚的暗元素被压制着,但是哪来的那么浓厚的暗元素需要压制呢?”

“虽然我也怀疑圣城的血脉是造出来的,”苏沐秋的表情相当正经,“但是你也不能明说。”

当然不能明说,不过这种事情的被验证就是迟早的事情,反正蓝雨边陲如今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全帝国所有人都会知道了吧?

蓝雨边陲有大地动,这条消息很快传遍了整片大陆。

 

“什么时候我们蓝雨这么引人注目了?”黄少天趴在高出了起码十多层的术士塔上看着远方,“文州你说我是不是一辈子都要过坐船一样的生活?”

听这语气委屈得都快哭了,喻文州伸手摸了摸黄少天的脑袋朝他张开双手:“要抱抱么?”

黄少天倒头栽进喻文州怀里,使劲蹭来蹭去:“为什么我们的城会是一座在海上飘来飘去的!我想要奥本登的那样的!!!我也想要骨龙拽着一路拉风地走啊!才不要什么大鲸鱼慢吞吞地飘着!!”

黄少天恨死坐船了!他去沼泽的时候坐了一路的船,去圣殿的时候还是坐船!从黄金城回来依然是坐船!自家的地皮终于活过来了!结果活城居然无限接近于一艘大船!

喻文州揉着黄少天的后颈试图让他好好接受这个现实:“不就是坐船么?怕什么?”

关键不是坐船好么?是坐一辈子的船!

苏沐秋坐在另一扇窗户边上一下一下荡着脚,当着喻文州的面毫不犹豫地挖他的墙角:“黄少啊,不想坐船的话那你要不跟我走啊?”

黄少天在喻文州的怀里赖了又赖,最后白了一眼苏沐秋:“出得起嫁妆么就想让小爷跟着你走?做梦吧!管好你那只耗子!没事不准欺负我家夜雨!别以为她是只母耗子夜雨不敢咬她!文州!让灭神咬她!”

苏珊几下蹦跶回了苏沐秋身上,得意洋洋甩着带着火苗的尾巴拿眼睛鄙视着被他逼到墙角的负翼金毛鼠,喻文州的精神体终于看不下去了,叼着蔫搭搭的夜雨就回了窝。

苏沐秋仔细打量了一下黏腻在一块的喻文州和黄少天,没发现什么别的东西:“怎么你们的塔灵……?是没出来还是被你家猫吃了耗子啃了?”

“还没出现呢,”喻文州笑眯眯地拍了拍黄少天的后背,“估计还在什么地方躲着呢,这么大冷的天,除了找事的谁会出来晃荡呢?”

苏沐秋眯了眯眼睛,同意地点点头:“是啊,这大冷的天……”

方士谦和王杰希是最先到的,开始还不怎么觉得,等他们呆了稍微久了那么一点的时候,两人整个人都快不好了。一来北地再潮湿的日子都比不上现在空气里拧得出水的感觉,二来……他俩似乎有点……晕船?

确实有点……晕船啊……

黄少天噔噔噔地跑来跑去,瞅着方士谦和王杰希脸都要绿了很是不解:“你们居然能察觉晃动?太不可思议了吧?豌豆公主变的么?”

方士谦晕船比王杰希晕得还深重悲痛,已经找地吐了好几次了都不管用,蔫搭搭的好大一只和索菲亚挤在一起求王杰希安慰。王杰希自己也有点晕啊!虽然没方士谦那么严重,他不舒服的主要原因完全是因为现在潮湿的气候。

王杰希面无表情地挽起自己袖子看了一眼:“有药么?你这太潮湿了。”

“你自己不是治疗师么?”黄少天拿剑鞘戳了戳方士谦,“不是挺熊的么你?你不是挺能的么?现在怎么蔫了?来啊来啊!现在咱俩打一架试试啊?!”

方士谦哼了一声:“我是个治疗,黄少天你瞅准时机和柔弱的治疗打你丢不丢人?”

柔弱的……治疗……

黄少天嘴角抽了抽,方士谦长得比自己还高还壮还好意思在自己面前装柔弱?果真比自己更不要脸!

喻文州又和王杰希去商量事情了,留下一个要死不活的方士谦抱着索菲亚,一个低气压盯着窗户碎碎念的黄少天和在蓝雨到处溜达过来溜达过去的苏沐秋。

黄少天瞅着苏沐秋顺着索菲亚的毛绒尾巴,突然开口了:“你说,万一叶修是真的是最后一个知道那个你的消息的……会不会……”

苏沐秋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哦,没事他肯定不是最后一个,不是还有圣殿和霸图的不知道吗?我估摸着应该黄金城那边的人也不知道。”

重点真的不是叶修是倒数第几个知道的好么……

苏沐秋突然笑弯了眼睛:“我想,让他盛怒都好过他有空问我是如何从深渊爬上来的。”

那个过程太过于痛苦,不亚于走在一条荆棘铺就的朝圣路上,他一个人知道是怎么样的痛苦就好,不用再多一个人替他难受。

苏沐秋现在讲起在地下世界的时候,都觉得为什么时间过得这么快,但是又怎么这么慢。明明更长的一年两年三年四年都等过了,偏偏等不了最后的几十天。

就像叶修也不会告诉他独自勉力支撑的时间是过得多么凝重。

“都是过去的事了。”

苏沐秋转过头继续和黄少天方士谦以及蹲在他身边的宋晓徐景熙等人解释着:“圣殿一直很排斥暗元素,但是如果一个觉醒者能熬过转化的过程,他会发现在他本身的属性上,会得到一个完整。”

“完整?”黄少天没懂,“老苏你是哪个部件缺失了需要完整一下?”

苏沐秋拿枪托直接砸了黄少天脑袋一下:“思想端正一点!”

我靠我思想哪里不端正!老苏你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的哪里需要完整?别自己思想龌龊还要把别人想得更加不堪好不好?我又没说你功能不完整!

方士谦懒洋洋地抬起脑袋:“是属性的完整,全属性。”

“都说了这个造城计划只是造神计划的一部分,全属性是最难得的一种天赋,”方士谦抱着索菲亚努力回忆着,“神之所以称之为神,因为他无所不能。”

“道理我们都懂,”黄少天比了一个手势,“但是什么是全属性?各色元素耍得顺溜还是十八般兵器都使得开,或者是巫医术法样样精通?”

方士谦想了想,点了点头:“大概是你那个意思,据说他还能预测未来。”

众人张大了嘴巴:“那不就是预言师血脉吗?”

“哦哦,”方士谦挥了挥手,“他那是天生的,我们现在说的是人造的,人造的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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