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腐的多喵

岁月长河,观之如瀑;绵绵尔期,攥刻于吾。



其始而本无生

 

逐世·诸神垂荣【5】

第五章:圣殿

“圣殿已经派遣了圣骑士赶了过来,”林敬言摊开一副牛皮地图,地图在摊开的瞬间苏醒了过来,起伏的山轮,流动的溪流大川,沿岸城市都在密密的咔嚓声中开始伫立复苏。

魏琛打了一个响指,几十个光点和齿轮坐标浮在了地图的不同地方。

“这就是萌芽的新力量啊,”林敬言感叹了一句,指节敲了敲东边,“这里是东边圣殿的地盘,圣骑士长已经带着圣光十字军赶了过来。”

坐标齿轮随着林敬言的话语逐步朝着西南移动。

“法师塔那边也不安分啊,”方世镜的手指在北方城市密集的地方来回滑动,“听说他们和治疗师的关系不错?”

“最麻烦的差不多就是这两个吧,”魏琛围着地图走了一圈,“看来这回要和法师塔跟光明圣殿对上了,看来泯灭的王族留下的东西惹来了不少人的惦记。”

“老方你的那个徒弟,”林敬言坐回自己的位置,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来历不简单啊。”

方世镜调度着地图上的各式光点和齿轮坐标:“当然,不仅来历不简单,手段也不简单。就靠着泯灭王族的宝藏这一个噱头,引来这么多势力的骚动,怎么可能简单。”

林敬言意外地抬起了头:“原来是他发布的任务啊……”

魏琛不满地点上一支烟:“那就是一个麻烦好吗那个小子!年纪轻轻心思那么重不说,整天还能给你端张笑脸出来!我那个徒弟也是!本来还坚守立场的!结果呢?结果呢?这才几天啊?!就开始整天跟到他身后转啊转!哪天被拿去卖了都不知道!”

方世镜扶了扶一个坐标:“他可舍不得把你儿子拿去卖了。”

“我徒弟!”魏琛抽了老大一口烟,“人呢?怎么还没回来!出去吃个饭也要这么久吗?”

“你担心啊?”林敬言挥手示意暗雷出去把方锐带进来,“真要让他们一起讨论一下战略吗?我还蛮期待的。”

方世镜走到窗前撩开窗帘向外看了看:“我想听听他最初的打算是什么,喻文州是不简单,能在皇室长大活下来的连一只猫都是成了精的。他愿意抛弃过往就要和记忆断绝干净,我想看看他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魏琛吐出好几个烟圈:“我简直不知道你怎么就这么看好一个心思这么重的!在我看来他连吟唱速度都不达标好吗?你准备把术士塔的传承交给这样一个人?你不怕他反水带着术士塔重建他的帝国?”

方世镜头都不回:“能坑到你这仅仅是心思重做不到的,他的手段和战术才是我最看好的。难道我们以后要把术士塔传给一个剑士?他当年可是按照储君来教导的,管理一个术士塔已经算得上大材小用了。”

方世镜走到书房门口,握住把手:“你知道他可以引领术士塔走向极盛。”

“不简单啊,”林敬言将点心盘子塞给方锐,“能坑到老魏放哪儿都是人才。欢迎啊各位,在镇子上吃的好不好?如果有空的话,过来讨论一下接下来的计划好不好?”

苏沐秋和叶修带着苏沐橙站在门后,黄少天已经提着一大盒子兔肉扑向了魏琛。

“魏老大!!看我给你带的兔肉!文州推荐的店家味道可棒了我给你说!你和方老大要不尝尝简直可惜!肉可有嚼劲了!文州还是让他们做了新的才让我们带回来所以还热乎的!魏老大方老大来尝尝嘛!”

魏琛很高兴自己徒弟吃顿饭都不忘自己,但是自己徒弟嘴巴里面一口一个文州实在是让他有点忧伤,捧着一大堆兔子肉他装过头来对着方世镜:“你徒弟孝敬你的。”

方世镜揉了揉黄少天的头发:“谢谢啊少天,老魏最喜欢吃这个,以前每年来老林这都要来一只。是吧,老林?”

林敬言笑眯眯地点点头:“是啊,他刚刚还说想吃来着。”

魏琛睁大眼睛想反驳什么,黄少天已经扑了上去:“真的吗?真的吗?魏老大喜欢什么味道的?我给你挑的是加了药酒和辣椒混烤的!老大你快尝尝合不合口味!刚刚我还听着你肚子叫了!”

肚子确实叫了起来的魏琛默默地躺回了沙发,啃起了兔子肉。

林敬言替大家分了座位,方世镜一个挥杖,那个地图就飘到了众人的面前。

“我听说你是那个皇族最后一个人了?”林敬言扶了扶自己的镜框,“老魏说是半路遇上你的,我们想知道你的计划啊。”

戴上术士服帽兜的少年在昏暗的烛光下看不清面目,银白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滑动。

“睡梦草的任务是我发布的,”喻文州捡起几个齿轮坐标安放在地图上,“这种药草不论是法师塔还是术士塔都不会放过的。”

“确实,”方世镜看着浮在森林上方代表着睡梦草的光标,“可以迷倒巨龙的药材,还是可以作为培养药材的存在。”

“睡梦草的守护魔兽,光系顶级魔兽九翼圣光蛇要是落入法师塔或者术士塔的手中,光明圣殿也不会甘愿吧。”林敬言指挥着代表着术士塔和法师塔的齿轮坐标对上,和代表光明圣殿的坐标对上。

“你就这么肯定这三个巨头就会这么甘愿的听你的话?”魏琛嚼着兔子肉,内心无比翻滚,因为作为看到消息就赶过来的一大巨头,他确实有些憋屈。

“因为那个泯灭王族的宝藏吧?”叶修看了看这片地图,“你下的本钱不少啊,四处都在传言这那个王族的宝藏被最后一人埋葬在了森林深处。”

“你的目的是什么?”苏沐秋直接拿过一个坐标代替掉睡梦草。

“很明显吧,宝藏放在那里,最后一人却并没有现身。”喻文州敲了敲那一枚棋子,“在拿到宝藏之前我无论出现在哪一个巨头之前,我都是安全的。”

“那你选择我们,”黄少天突然插了一句,“是在你的计划……里面?”

魏琛突然觉得有些幸灾乐祸,但更多的是紧张。

是的,魏琛忍不住在心底啐了自己一口,自己在紧张这两个小家伙之间的关系干什么?草,难道自己确实对这个叫喻文州的家伙上心了吗?

其实是自己也认可了他吧?因为自己也在期待着紧张的等待他的答复。

喻文州摇摇头:“我开始并没有想着来遇上术士塔,因为按照我的计算,圣殿和法师塔的胜率要大不少。但是,我指挥灭神动手确实是因为我不愿意见到你们受伤。”

黄少天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真的真的?文州文州你说的是真的?你原来是想找法师塔和圣殿麻烦的?”

喻文州点点头:“我不会骗你的。”

但是,叶修看着魏琛和方世镜并不太好的脸色,默默转头看了苏沐秋一眼。

苏沐秋也是颇为费解地看着黄少天,转过头来向自己表达了同样的意思。

难道重点不应该放在喻文州觉得圣殿和法师塔要比术士塔强这个事实的阐述上吗?

你敢当着本尊的面嫌弃他们实力太弱是你太有勇气太坦然了还是你太有心计了?

叶修和苏沐秋坚定地选择了后者。

而对于黄少天的言辞,他们觉得赞成喻文州的话语的黄少天一定是属于前者。

林敬言突然笑出了声,他似乎明白了方世镜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孩子作为术士塔的传承。抛开他的一切例如心智、手段和实力,单单是作为和魏琛半生心血的黄少天的搭档来说,也只有他可以完美的配合和引导好老魏心头肉一样的徒弟吧。

“放出一个真的关于睡梦草的消息,再在暗地里面放出一个半真半假的关于宝藏的消息,我只是为了让三方面临一个更大的敌人。”喻文州熟练地布置下一片势力分布情况的坐标点,“不归属于这三方的觉醒者会怎么想?他们也肯定打着趁乱捞一笔的主意是吧?”

“所以不管是哪一方得逞,你都是最安全的对吧?”叶修看着地图,若有所思,“最后趁乱甚至可以在众人面前制造出最后一名皇族死于纷争和乱斗。从此你才是真正的复活在这片大陆上。”

“是啊,唯一的假消息,或者说,唯一没有告诉他们的是,就算是最后一名皇族的血也打不开宝藏的。”喻文州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时光之石,“这个才是钥匙之一啊。”

众人除了之前放下心来的黄少天背后都是一片冷气,放出所有消息,都是真的,唯一只是这个消息残缺,然而正是因为消息残缺,才会让人相信。

再加上明里暗里的诱惑,挑起的纷争已经完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下去了。

“你加入了术士塔这个变数怎么解决?”方世镜敲了敲椅子扶手,“虽然一路上你隐藏得相当好,但是那个唯一的人不出现的话,各方势力也不会出现在明面上。”

喻文州翘起了嘴角:“变数可不止这一个啊,术士塔这方面的实力也要重新估算,但是最大的变数就是两位逼近顶尖的觉醒者的加入啊。”

“所以,让我们好好商量一下新的战术吧,所有人都要参加喔。”

 

这座森林有着上千年的历史,它曾经是上古文明的中心城镇,随着岁月变迁逐渐被埋没在了草木林荫之中。

韩文清赤手劈开碍事藤蔓,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只到他胸口左右高度的少年,穿着刻画了无数符咒的白色牧师装,扶着一个杖型十字架。

杂草荆棘藤蔓还不算得上麻烦,最令人头疼的是潜伏在这些阴暗角落随时准备发动攻击的虫蛇蚁兽,以及,跟在他身后的少年。

“跟着我干嘛?”韩文清转过头去,表情“这里不适合你这个小孩子,快回去。”

张新杰要跟上韩文清的脚步还是很困难的,他一向被圣殿保护得太好,出门时教皇的座驾马车,两旁是圣骑士开到,就算是需要他步行的时候,也是事先清扫过的大道,铺上了厚厚的毛毯。

连唯一一次离家出走,也不过几公里的林间小路,最后还是被这个人背回去的。

不转扇着翅膀,只有拳头那么大的小猫头鹰飞得有些跌跌撞撞,因为张新杰现在的精神状态处于疲劳当中。

“圣骑士长大人知道我跟着你走了。”张新杰依旧维持着一定的速度跟着韩文清,时不时给自己刷上一个复原术。

大滴大滴的汗珠不停地从他额头落下,张新杰扶了扶眼睛上的金丝水晶眼镜:“我说过我只是想跟着你而已,我想看看那片心火燎原的时刻。”

韩文清皱着眉头看着坚持跟在自己身后的家伙,转身向前:“随便你。”

两个人隔着一定的距离,不远不近。

不转最后滚到了张新杰的大帽兜里面,小声小声叫着,圆滚滚的脑袋不停蹭着张新杰的后颈。

在张新杰实在是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韩文清停了下来,叹了一口气,上前一把扛起了少年。

不转紧张地叫着从帽兜里面翻滚出来,被孤烟从下面接住。

“你真是,”韩文清扛着张新杰大步向前走去,“你还是个孩子就别跟着参合这些事了,明天我送你回到圣殿那边去。”

“你给过我一个约定啊,”张新杰被韩文清像沙包一样扛着肚子着实有点不舒服,“我只是追寻约定而来。”

韩文清察觉到了细微的挣扎,将张新杰放了下来,安置在一颗树巨大的根部上:“都说了等你长大了再说。”

“我已经十四了,”张新杰的看着蹲在他面前的韩文清,态度相当严肃,“教皇当年也是这个年龄就开始了他的历练。”

“你的历练有圣殿负责啊。”韩文清看着张新杰,“跟着我我承担不起你受到伤害后圣殿的斥责。毕竟,我还有同伴。”

张新杰的眼睛很黑,像是最纯粹的夜晚。

看得到自己的身影一样。

“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把我当做过同伴吗?”像是在陈诉一个事实,张新杰的声音没有任何抖动和变化。

但是韩文清总是觉得,他一定很伤心现在。

“不是这个原因,这件事不太适合给你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讲。”韩文清努力回想怎么安慰一个孩子,他伸出手,试图摸一摸他的脑袋来安抚他。

张新杰一动不动任由韩文清抚摸他的脑袋,在圣殿也只有圣骑士长大人和教皇陛下这样做过。

“教皇在临走前给我谈过,我们的目标不仅仅是那一株睡梦草吧?还有那个泯灭王族的宝藏。”

韩文清的手僵直了一下,收了回来:“继续。”

“我们来自一个地方,你们的佣兵团为什么不愿意和圣殿合作呢?你们单凭自己的力量啃不下这块硬骨头的对吧?”

韩文清点点头:“确实如此,但是为什么一定要和圣殿合作?和圣殿这样的庞然大物合作,我们一点主动权都没有。最后,要是圣殿想要碾压我们也是轻而易举的吧?”

张新杰的表情依旧淡然平静:“所以我送上门来了,扣押住圣殿的圣子和圣殿合作的话你觉得怎么样?”

“是一个好主意,”韩文清仔细想了想,“虽然我不愿意怀疑你,但是我还是要问为什么你要这样偏袒于我们这一方?”

“因为圣殿也不愿意得罪一个未来的庞然大物,你是双S级别的哨兵,你需要一个向导吗?”

韩文清无比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你知道找上哨兵的向导的下场吗?”

张新杰推了推眼镜:“不就是精神梳理吗?”

韩文清在心里面默默想着,我就知道会这样,教皇应该还没有教他一些关于哨兵和向导的更进一步的事情。

韩文清叹了一口气,背对着少年蹲了下来:“上来吧,我带你回我们的营地,你自己和我们佣兵团的老板商量合作的事情。”

“所以,我们这一边的实力现在是稳压其他连个吗?”方锐好奇的拨弄了一下光标,开口问道。

“不一定,”林敬言挨个挨个给他分析大陆每一个实力够得上参加这次盛会的代表和分布。方世镜和喻文州时不时补充一两句,叶修和苏沐秋认真听着所有信息,苏沐橙掏出一个本子,时不时写上几笔。

“所以说,治疗师和法师塔的联手应该是势在必行的,”方世镜最后总结道,“圣殿那边会不会有帮手现在很难确定,而我们这边需要隐藏好的,是你们两个的实力以及喻文州的身份。”

喻文州拿起一颗左边安放在了圣殿旁边:“我听说,圣殿有一个圣子,是一个天才一样的向导?”

“圣殿应该舍不得将他带出来,就算是圣骑士长伴随教皇离开圣城来到这里,也不会舍得圣殿等了这么多年的继承者。”林敬言回答道。

“但是,今天那个圣子十四岁了,他还比我大一点,”喻文州敲了敲那枚齿轮,再放了一颗齿轮在那颗齿轮旁边,“还没有守护者的圣子啊,圣殿对于这一点恐慌的程度绝对比圣子受伤了还要大。”

“你怎么……”魏琛皱着眉头,突然恍然大悟了一般,“你以前见过他?”

“是的,每年皇室都要给圣殿送去贺礼,虽然圣殿瞒得很好,但是还是无意中知道了确切的年龄。”

“这代表了什么?”苏沐橙歪着脑袋看着两枚齿轮。

“有一个至少在S级别的觉醒者,还是个少年,圣殿很有可能会得到一个S甚至双S级别的助力。”

“圣殿的圣城是在东边对吧?”叶修突然若有所思地插了一句话。

苏沐秋点了点头:“那,是那个家伙?”

“应该是。”

“你们知道点什么?”方世镜问道,“关于东边的佣兵还是冒险者的?”

“是一个佣兵,”叶修回答道,“应该和我们差不多大,只不过嘛,S级别即将突破双S级别的家伙,叫做韩文清。”

“你们很熟?”

“干过几架,他老喜欢追着我然后被我揍。”

众人了然,肯定有是一个被叶修苏沐秋打劫过的家伙,而且被多次打劫,但是战斗力应该很猛烈。

而且和叶修有仇。

撇开刚刚腾升起来如果可以拉拢一下叫韩文清的心思,众人将注意力和讨论放回了地图和战术上面来。

霸图佣兵团的众人以一种见鬼了的表情看着他们的老大韩文清背回了一个眉清目秀,养尊处优的小牧师。

“老韩,你这是……”佣兵团的老板看了一眼他背上的小牧师,心头一跳。

“找个干净点的,好一点的帐篷。”

“用我的吧。”看着小牧师身上的衣饰,老板干净利落的决定了。

“谢谢你。”张新杰朝他点点头。

看着背着张新杰离开的韩文清,霸图老板觉得,为什么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记得光明盛典的时候他曾经看到过教皇陛下主坐旁边似乎有一个少年,拜自己的眼力所赐,似乎,好像。

韩文清带回来的是圣殿的圣子吧!

老板觉得自己有点喘不上气,老韩,你真是好样的!

韩文清放下张新杰:“先好好休息一下,带药了吗?”

“嗯?”张新杰有点不明白,“你们佣兵团有谁受伤了吗?我可以用治疗术啊。”

韩文清一把握住少年的靴子:“你的脚上应该摸出了水泡,走了那么久早破了吧?你还给自己刷了那么多个复原术。”

“所以,脚上的血泡和鞋底粘上了对吧?”

张新杰埋下了头。

韩文清看着少年的耳朵爬上了一丝一丝的红色,在大帐里面找了找,找到一把小刀。

“靴子我再赔你一双,”韩文清下手干净利落的分解着靴子,替少年剥下已经沾满鲜血和干涸血清的鞋底,“疼的话忍着点,男子汉。”

张新杰点点头,咬住了随身带着的手帕。

不过,在韩文清动手前他轻轻说了一句:“不,不用赔靴子的,是我没有计算好这个问题,之前唯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下次我不会有这样的错误了。”

韩文清揉了一把他的脑袋:“这不是错误啊,这只是你的经验问题,多练练,多看看,多积攒一些经验你就知道了。”

“那,那你愿意,愿意带着我积攒经验吗?”

韩文清叹了口气,看着终于是故作镇定的少年:“当然愿意了。”

 

“我必远游,宿在旷野。”圣骑士长扶着巨剑看着苍穹,星空上面有流星坠落,有启明升起。

他看着森林深处的方向,在等待一个结果。

霸图老板在离开帐篷后喜色是怎么都按捺不住的。

“老韩,”他走过去拍了拍韩文清的肩膀,“有你的啊,那可是。”

圣子。

韩文清看着自己老板一张一合的无声的口型:“你答应了?”

“是啊,多好的买卖和合作,”老板满脸喜色,“明天也只有你可以送圣子回去了,记得好好跟圣骑士长大人谈谈。”

“你不怕?”

霸图的老板突然笑起来了,他从兜里摸出一支烟,挥手示意韩文清跟着他走。

两人来到距离大本营有一定距离的河边,霸图老板抽着烟,双手插到裤兜里面。

“老韩啊,你是个战士,斗者。”烟头明明暗暗随着霸图老板不断开合的嘴巴抖动,“你就像一个永不后退的背影,你的斗志可以点燃很多人的心火。这没错吧?”

“我只是一如既往的走在战斗的道路上。”

“所以啊,你只用操心战斗的事情就可以了,”霸图老板转过去对着韩文清笑了笑,“所有人生来都不一样,你是一个顶级的觉醒者,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唯一比较擅长的就是做生意吧,咱们两个私底下是朋友,有话我也不瞒着你。你说我既不嫉妒你与生俱来的天赋?我也不知道啊,但是,老韩啊,你这个人让人崇拜,让人折服不是因为你长得什么样。”

霸图老板突然笑了起来:“虽然你长得确实比较有威慑力啊,圣子居然没被你吓着,看来确实不愧是圣子啊。”

“继续。”韩文清的脸在晚上斑驳的树影下确实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天生凶悍的气势确实让人望而生畏。

“但是我还是愿意跟着你啊,你看,你都敢当着团员的面把我给骂出去。”老板自嘲的笑了笑,深深吸了一口烟,“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这个道理你懂吧?人不可能面面俱到,所以与其陷在为什么我不是你这种问题上,还不如让我成为我自己。”

“你想告诉我什么?”

“就是,有关于生意的事情啊,老韩你就交给我就可以了,”霸图老板拿胳膊肘撞了撞韩文清,“老韩你不懂生意这种事啊,完全公平是不可能的,只能看对那一边有利。看上去我们是不占便宜,但你想一下,佣兵团最需要的是什么?”

“实力。”

“不错,还有名气。”霸图老板指了指东边,“我们和圣殿合作,第一直接收获了一个顶级的牧师,这相当于一个治疗团的力量。第二,我们收获了,和圣殿合作的名气。第三,我们本来打算能捞多少捞多少,现在呢?只要可以得到圣骑士长的指导,捞不捞都是次要的。”

“最后,”老板踩灭掉手上的烟,“你是一个哨兵,有一个向导送上门来,何乐而不为?”

“他还是个孩子!”
    “所以说啊,”霸图老板拍了拍韩文清的肩膀,“你和圣子都是一种人啊,实心眼。做买卖这种事就交给我和圣骑士长吧,你们两个说白了就是带话的。我知道你想说圣子的心思不少,但是,挺可惜的,这孩子啊,心里面干净得很,他的那些谋略放在的是战术和策划上。”

韩文清那张脸就没舒展过:“说清楚点。”

霸图老板无奈的耸耸肩膀,蹲下来拿了根树枝画了画:“换种思路,就是说啊,两军交战,圣子的地位是最顶级的军师,他的排兵布阵调度完美而周全,进退有度,松弛有方。你是一员大将,冲锋陷阵,勇往直前。但是,都不是最适合的元帅。”

“所以啊,”老板扔开了手上的枝条,“你们是一种人,为了一个目标勇往直前,永不言败。我呢,追寻你们的脚步,替你们解决掉所有的世俗繁琐。”

“这也是圣骑士长大人和教皇陛下的愿望吧,”霸图老板戳了戳韩文清的胸口,“他们希望这颗赤子一般的灵魂永远干净,经历人生荆棘苦难黑暗,还是如同正午最圣洁的那一缕金色的阳光。”

像那一缕阳光,那时他的灯照在我头上,我籍他的光行过黑暗。

他们必将世人照亮,刺透最黑暗的深渊,点亮最灿烂的火光。

我等必将仰望。

霸图的老板眯着眼睛望向星空,真好,那种指引方向的力量。给予迷茫者方向,给予无知者救赎。那是圣殿所必须的一样东西,在一种新的力量开始在大陆觉醒的时刻,圣殿需要稳定住自己地位的东西。

信仰。

最高位者不是最透彻的赤子,便是最深渊的堕落。他们从泥淖中走出新生,要么有着一颗最干净的灵魂,要么有着最黑暗的心脏。

或者,他们就是神和魔的完美结合。

杀一人为罪,斩万人为凶,屠百万为雄中雄。

这世间本来就是力者为尊,每一个顶峰的胜利者脚下都是皑皑白骨,丰功伟业鲜血为砌。唯一看的就是你走不走得出那个心魔。

我等必仰望,我等必追随。

圣骑士长看着月亮即将落下,每一个人的生活不是生来便可以自己控制,他随着世间万物而动,有些道路他必将踏上,哪怕再不愿意。

他必将走上荆棘血路,他必将脚踏鲜血,他必将目睹,耳闻甚至亲手沾染最黑暗的世间。但是他唯一可以控制的只有自己那颗心。

只有守住那颗心,你永远是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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